“老羅創立的電子煙，要上市了”

來源 | 投資家（ID：touzijias）

作者 | 劉曉月

近日，電子煙品牌提供商小野電子煙發布公告，稱其完成了753萬美元戰略融資，本輪投資方為天音通信有限公司。這里提到的小野科技，正是羅永浩合伙創立、陳冠希廣告代言的小野電子煙。

就是這個小野電子煙，不但獲得了新融資，而且公司要準備上市了。據業內人士透露，小野計劃在未來兩年內、預計最快明年上市。

不過，網友們普遍對小野的前景表示了擔憂。看看電子煙行業已上市公司的股價就知道了，已經紛紛“先驅變先烈”。

霧芯科技的發行價格為12美元/股，但6月17日收盤價只有8.82美元/股；思摩爾國際6月17日收盤價報43.05港元/股。，總市值一度超過5000億港元，，公司最新市值2842.84億港元，年內已蒸發2500億港元。　

霧芯科技自2021年1月22日登陸紐交所以來K線圖

（圖源于Wind）

思摩爾國際從今年年初至今K線圖

（圖源于Wind）

一

監管重錘：禁售、重稅、專賣

這個小野電子煙，是羅永浩出走錘子科技后的創業項目之一。公開資料顯示，小野科技創辦于2019年3月份，創始人及實際控制人為彭錦洲，羅永浩為聯合創始人，主要從事電子煙、煙液的技術開發的研發、生產（含委托生產）和銷售業務。

去年雙十一前夕，老羅還在賣力地為它宣傳，并在新浪微博轉發了“vvild小野一次性霧化電子煙”雙11在電商平臺正式開售的消息。

但誰能想到，老羅“行業冥燈”的屬性再度顯現。就在他廣告發布20分鐘后，電子煙行業迎來了政策史無前例的一記重錘——

11月1日，國家煙草專賣局、國家市場監督管理總局對外發布《關于進一步保護未成年人免受電子煙侵害的通告》，要求不得向未成年人銷售電子煙、不得通過互聯網銷售電子煙、不得通過互聯網發布電子煙廣告。

這也就意味著，電子煙行業的線上銷售渠道被掐死，全網禁售、禁廣。一時間，電子煙市場風聲鶴唳，阿里、京東等電商平臺下架了電子煙產品。

小野CEO季岳林曾如此哀嘆，“當時小野全力布局線上，只有二三十個線下門店，完全措手不及，公司連工資都快發不起了。”

但這還只是政策的剛剛開始。2021年3月，工信部就修改《煙草專賣法》征求意見，里面的修改只有一句話：“電子煙等新型煙草制品參照本條例中關于卷煙的有關規定執行。”

熟悉政策的人都知道，字數量和信息量絕對不成正比。像這次政策的修改內容，就是字少但信息量極大的典型體現。這意味著電子煙或將面臨“重稅”和“專賣”的雙重考驗。

一方面，卷煙的稅負極高。《2018年中國控煙履約進展報告》顯示，當年我國卷煙綜合稅率為66.6%。這意味著，150元一條的煙，里面有100元是在交稅。國家煙草專賣局2月1日發布的數據顯示，2020年全國煙草行業實現工商稅利總額12803億元，上繳財政總額12037億元，均創下歷史新高。

但當下，對電子煙僅征收普通消費品的增值稅，綜合稅率在13%左右。若是未來的重稅參照其他國家的標準，則有只對煙液征稅、只對設備征稅或是對兩者同時征稅。

另一方面，卷煙是受到高度管控的行業。若是參照卷煙管理，那么不僅意味著今后售賣電子煙可能需要許可證，更意味著其生成可能要按照計劃產量進行，而且如今的行業巨頭進一步失去自主定價權。

沒等電子煙公司緩過神來，一系列政策又接踵而至。6月份，新版《未成年人保護法》明確規定“禁止向未成年人銷售電子煙”；同月，國家煙草專賣局、國家市場監督總局印發《保護未成年人免受煙侵害“守護成長”專項行動方案》，表示將全面從嚴監管電子煙經營行為，逐步建立健全電子煙監管工作體系，規范電子煙生產經營活動。

一片風聲鶴唳之下，電子煙行業也迎來了一輪大洗牌，許多明星公司紛紛栽倒。2020年初，福祿電子煙曾被曝欠薪、裁員、拖欠裝修款等，后被法院查封凍結財產；2021年2月，已完成五輪融資的靈犀LINX頻現買賣合同糾紛，公司成為失信被執行人，聯合創始人及法人章晉源被限制消費。

二

真假千億市場：被層層“扒皮”

電子煙行業的窘境，既有大環境的影響，也有行業的固有屬性使然——看著光鮮、實則苦逼。

表面看起來電子煙市場前景廣闊、賺錢能力巨大。根據國盛證券的研究數據，全球煙草市場規模按7700億美元計算，在電子煙的市場滲透率為1.56%的情況下，電子煙的市場規模為120億美元。當電子煙進一步蠶食傳統煙草行業，滲透率達到3%時，市場規模為231億美元。

具體到國內，中國煙草總公司一年的總收入如果按1萬億元計算，當電子煙市場滲透率為1%時，電子煙的國內市場規模為100億元。而在大洋彼岸的美國，滲透率已經達到13%。這意味著，國內至少還有超過1000億元的市場增量空間。

但實際上，電子煙行業需要經歷一層層的“盤剝”，本身實際并不賺錢。

從上游生產來看，國內電子煙品牌雖然百花齊放，但實際上多采用代工模式，而廠家就那么幾個。

供需的失衡，自然意味著話語權的極度不對等。為了討好廠家“爸爸”們，電子煙品牌們的可謂是無所不用其極——陪喝酒、唱 KTV 、打高爾夫球、泡夜店是例行工作。想要讓關系更進一步，還得挖空心思想別的招數，比如測前曾有媒體報道過，某家電子煙品牌知道廠商負責人愛喝茅臺，就專門成立了一個小分隊，挖空心思地搜羅各種各樣的茅臺。

從下游銷售來看，在國家去年11月禁令之后，線下渠道成為了電子煙品牌們的救命稻草，而這種模式必然要付出更多的成本。

為了能吸引更多的加盟商入駐，各大電子煙品牌們不遺余力地砸錢補貼。據天風證券報告統計，悅刻電子煙計劃3年內補貼6億元開店；YOOZ柚子的S級門店開店補貼達到118萬元；鉑德開業補貼最高可達128萬。

層層“盤剝”、不斷補貼，成本的攀升與利潤的減少，讓電子煙品牌們負債持續增加，不少玩家們因此走到了資金鏈斷裂的窮途末路。

就連此次沖擊資本市場的小野，資金狀況也很不樂觀。截至2021年5月31日，小野的資產總額為7650.73萬元，負債總額卻達到了8579.26萬元。

但燒錢戰并沒有終止，剩余的玩家仍然在展開激烈的競爭。目前行業內悅刻電子煙吃掉了近八成的國內市場份額，小野則和YOOZ柚子、鉑德、摩迪等公司共同分食剩下的兩成市場。

如今的小野，大概率已經被老羅所拋棄。根據公告，目前彭錦洲、李鈞、路嘉耀為小野科技的主要股東，現持有的經工商登記的小野科技股權比例分別為39.9614%、32.7991%和21.7204%，并沒有提及羅永浩。從天眼查的信息來看，羅永浩也沒有公開持有小野科技的股份。

前有狼后有虎，還沒了老羅主心骨，小野的日子，真的不太好過了。

三

電子煙的終局早已寫好

其實電子煙的風暴雖然來勢洶洶，但其實都在意料之中。

雖然老羅大言不慚地說：“電子煙是減害產品”，但實際上，電子煙的危害一點也不亞于香煙。

電子煙的原理就是通過電池發電，由霧化器把煙彈里的液態尼古丁轉化為霧氣。是的，你吸進去的還是，尼古丁。

此前有美國一個年輕人把電子煙公司告上法庭，因為吸電子煙，讓他的肺遭受了極其嚴重且不可逆的損傷。這引起美國疾控中心的注意，他們通過調研發現，“193位由電子煙引起的肺部病變患者中，已有7位患者因肺病去世了，年齡竟然不到25歲。”

美國的教訓很快引起中國重視，2019年“315晚會”曝光了電子煙的危害：其釋放出的氣體含有甲醛、丙二醇和甘油等有害物質，有些產品尼古丁含量嚴重超標！

此外，電子煙吸食起來太過于方便，隨時隨地拿起來就能抽一口，因此抽煙就像呼吸一樣成為了很多人的習慣性動作。這會使得煙民們改變原有的吸煙習慣，增加吸煙頻率并且不自知。

而對于很多并沒有抽煙習慣的人來說，電子煙看似無害的特性，以及其方便性和適口度很容易使他們輕易地染上第一口，這對于青少年們更是危險非常。

更進一步，經過“互聯網”思維熏陶過的新銳電子煙品牌們，十分懂得消費者心理，也懂得個性化、精準化營銷。

因此他們推出了各種潮酷的設計、豐富的口味，把電子煙塑造為“戒煙神器”、“潮流標簽”，甚至還請來明星做代言，比如小野電子煙就請來了陳冠希做代言，“小野一下就好”的視頻在朋友圈是瘋狂刷屏。

因此我們看到，近些年來電子煙市場份額簡直是呈現爆炸式的增長。2014年至2019年，全球電子煙市場復合增速達24.2%。疫情過后，國內電子煙市場更是加速發力，2020年思摩爾國際成功上市，無論是城市還是小鎮，幾乎都被電子煙包圍。

此外，電子煙在原材料選擇、添加劑使用、工藝設計和質量控制等方面缺少有效監管，市面上大量電子煙產品存在尼古丁過量、煙油泄漏、重金屬超標、不安全成分添加等質量安全隱患。

可以用現在最時髦的一個詞總結——“無序擴張”。

早在電子煙火熱之時，我就發過文章不看好電子煙。因為在我看來，電子煙的終局早就已經寫好。

早在2003年中國就發明了第一個基于尼古丁的電子煙產品——“如煙”，曾經創下年銷售額10億、股價高達116港元、市值近1200億港元的記錄，并且暢銷海外，后來還在港交所上市了，但最后的結局不也很凄涼？

你要懂得，無論哪個年代，無論哪家企業，你首先都要記得，你是社會中的企業，是國家的企業。

參考資料：

AI財經社：《羅永浩站臺過的小野電子煙 居然要上市了？》

太史詹姆斯：《電子煙仍在苦笑：逃得過網禁令，躲不過專賣法》

鈦媒體：《年輕人的無本創業，從電子煙開始？》

投資家：《電子煙創業者，2019最慘的一群人》

燃財經：《“暴利”電子煙無錢可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