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一鳴隱退后，字節跳動的運氣似乎變差了。

作者 | 霍云

來源| 投資家（ID：touzijias）

張一鳴隱退后，字節跳動的運氣似乎變差了。

剛剛，游戲行業傳出大地震，字節跳動XR業務遭遇了史詩級裁員，旗下品牌PICO宣布，“第一方游戲工作室完全自研的VR音律游戲《閃韻靈境》全體團隊已被裁撤。”相關社區負責人心情沉重的向玩家告別。這意味著，曾經風風火火布局XR、VR的字節跳動，又敗了。

一

張一鳴賦閑投資，字節跳動兩個月栽了兩個大跟頭。

一個月前，迫于官方壓力，抖音海外版TikTok正式關停了印尼的TikTok Shop功能。理由是，TikTok Shop等正威脅著當地本土中小企業的利益。別看印尼是個小國家，卻是TikTok至關重要的市場。相關數據顯示，印尼的TikTok活躍用戶數僅次于美國，排名全球第二。

而TikTok Shop在印尼的關閉引發了外界高度關注。早在2020年，沒有隱退的字節跳動創始人張一鳴指出，公司未來要重點發力三項新業務，第一個是跨境電商。

這就有了TikTok的海外發力。布局上，美國是TikTok第一大市場，但電商競品眾多，于是公司內部更關注在印尼的發展。去年，印尼爆發GMV貢獻25億美元，TikTok沸騰了。

看著跨境電商越做越好，張一鳴終于可以安心去搞投資了。

只是張一鳴沒想到，“他想求清凈，處處是江湖。”印尼TikTok Shop禁令一出，TikTok的投入無形中打了水漂，印尼是TikTok的第二大本營，跨境電商被砍等于自斷一臂。

至于TikTok Shop能否在印尼恢復是個問號，有觀點評論，“字節跳動虧大了。”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TikTok問題沒解決，一個新的大麻煩來了。

就是張一鳴原先無比熱愛的XR、VR以及“元宇宙”概念。

不得不說，張一鳴擁有的嗅覺與前瞻能力確實適合做個投資人。2021年10月，Facebook創始人扎克伯格將公司名字改為Meta，并喊出“元宇宙”概念，引爆全球熱情。

一些分析人士眼中，“元宇宙”最大受益方向是XR、VR，最大受益行業是游戲。扎克伯格發出來自靈魂深處吶喊的前一個月，張一鳴帶領字節跳動干了件大事，豪拋90億元戰勝友商，強勢買下了“為用戶創造全新連接，拓展生活體驗，釋放無限潛能”的XR平臺PICO。

這筆交易一度使友商“妒忌”，字節跳動被指“運氣太好”，精準踏上“元宇宙”風口。

據說張一鳴笑得合不攏嘴，他本來就熱愛游戲，喜歡智能硬件，外界認為他要大顯身手了。彼時，有媒體甚至把PICO當成張一鳴繼今日頭條、抖音之后的“人生第三大杰作”。

對于喜愛的事物，張一鳴毫不吝嗇，專門給PICO準備了一個大樓辦公。另據媒體報道，巔峰時期，PICO招兵買馬，員工超2000人，字節跳動累計投入的資金或達到200億元。

給人、給錢、給資源，PICO成了張一鳴心中一個馬上要實現的夢。

二

那么，PICO到底干什么的？

如果單純講述“元宇宙”故事，不需要200億元。

PICO做的事情很雜，既賣VR硬件產品，又做軟件服務，弄社區，建立開放平臺，企業服務，承辦大賽。準確說，PICO不愧跟字節跳動是親戚，骨子里想的就是生態建設。

今日頭條建立了內容生態，PICO顯然是做“元宇宙”的內容生態。可是這個想法有點超前，“元宇宙”搞來搞去是個“弟弟”，各大科技巨頭比較認同的落地方案是，硬件與游戲。

硬件方面，PICO推出了幾款針對個人消費者的VR眼鏡頭顯。京東“雙11”數據顯示，PICO某款售價2000多元的產品收獲了5萬多條評價。不過，需要注意的是，同等價位的VR眼鏡頭顯，京東多得數不清品牌，PICO的產品有多大優勢與競爭力？要畫個問號。

但在經營過程中，PICO屢次被曝“燒不動錢了”。張一鳴當初踏上“元宇宙”風口想起飛。可是VR市場的資本、消費參與熱度不高。實際上，“元宇宙”風口來襲前，VR就經歷過一輪熱轉冷，VC/PE紛紛撤資，大量創業者剛創業即失業，一批VR公司倒在血泊中。

有VC投資人朋友圈復盤，“任何脫離實際需求的創業，就是耍流氓。”

張一鳴肯定不是來耍流氓的，可他需要時勢，行業遲遲不爆發，等的他心煩。據一位字節跳動前員工透露，PICO光吸血不造血，行情不好，市場不景氣，內部產生過動搖。

去年，全球可穿戴設備出貨量進一步下降，其中AR/VR可穿戴設備下降12%。今年一季度，AR/VR可穿戴設備出貨量同比下降50%，“元宇宙”也沒能拯救行業一夜入冬。

再沒人提張一鳴的“人生第三大杰作”了，PICO內憂外患、矛盾重重。

今年5月，張一鳴現身香港設立個人基金，賦閑投資。沒了張一鳴庇護，字節跳動看下去了，決定重新梳理PICO架構，緊接著，字節跳動“元老”離開，暗示“帶不動了”。

本月初，PICO總裁周宏偉拉著公司高層召開全員會，正式宣布了組織架構調整方案。該方案會優化一部分員工、砍掉純吸血的業務。不曾想，那是暴風雨的前夜。

根據最新信息顯示，PICO是干掉了自研VR游戲業務團隊。前面提到，各大科技巨頭比較認同的“元宇宙”落地方案是，硬件與游戲。游戲是硬件的配套使用場景，說干掉就干掉。

字節跳動瘋了？

三

夢想與夢魘，僅有一字之差。

2021年，字節跳動滿心歡喜買下PICO，里面多少有點講故事的成分。或者說，那個階段想講故事的不單張一鳴一個人。互聯網公司創始人最擅長的便是擁抱風口、講故事。

今日頭條崛起靠的是，推薦制下的算法風口，大數據。抖音崛起靠的也是推薦、算法、大數據，當然，前提是人們在家閑著無聊刷手機。風口來了，公司才能乘風破浪。

PICO的最大價值應該是“風口上的豬”，張一鳴沒等來風口，他花90億元買回來，又投入了約200億元資金自行接盤，自行研發，自己給自己買單，并吞下“元宇宙”的苦果。

PICO游戲業務員工回老家前，外界對VR音律游戲《閃韻靈境》給予高度評價。PICO游戲團隊覺得，“這會是一個扭轉乾坤的大手筆。”他們指著前輩“Beat Saber”說，“其在2022年時銷售收入就已達到2.55億美元。”《閃韻靈境》是“各方優勢的融合”。

“《閃韻靈境》是PICO自研的首款游戲，這并不是一次簡單的游戲開發，更多的是我們對PICO內容生態的一次大膽嘗試，我們要用體感追蹤器打造自研游戲的行業標桿。”

行業標桿成了歷史。字節跳動清醒了，它們寧可失敗，也要快刀斬亂麻。

關鍵，張一鳴早就不關注“元宇宙”了。他現在格外青睞AI、AIGC、AI芯片，他在香港設立的個人投資基金主要投資科技賽道。有媒體報道，“張一鳴曾深度研究靠ChatGPT大火的OpenAI，關于該公司的系列論文與資料，他常常讀至深夜。”窺探新風口誕生的奧秘。

脈脈高聘人才智庫數據顯示，2023年1至8月，在AIGC新發崗位量TOP10的公司里，字節跳動成為新發AIGC崗位占比最高的公司，占所有AIGC新發崗位的3.24%。為了再次擁抱新風口，字節跳動招兵買馬，像極了PICO原來的模樣。

團隊解散后，員工依依不舍，相關社區負責人心情沉重的向玩家告別。字節跳動內心估計也是五味雜陳，兩個月栽兩個大跟頭，要給張一鳴買單。至于張一鳴內心何種感受，無人知曉。

但投資人典型的心里特征是，“不要跟我談過去，我只看現在和未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