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2022年8月的一天,云頂新耀遭遇成立以來最“至暗時刻”——股價經歷五連陰,最低下探至6港元/股。曾是港股18A中閃耀的那顆星,股價卻比巔峰時期的104港元縮水了94%。
反轉魔法
2022年8月的一天,云頂新耀遭遇成立以來最“至暗時刻”——股價經歷五連陰,最低下探至6港元/股。曾是港股18A中閃耀的那顆星,股價卻比巔峰時期的104港元縮水了94%。
這場陰翳的起因是一筆交易的回轉。那天之前,云頂新耀將一手引進的重磅腫瘤藥物Trodelvy的獨家權益退回給了賣方—吉利德子公司Immunomedics。這款藥物有多重磅呢?吉利德當年心甘情愿以210億美金的價格收購Immunomedics,看中的正是Trodelvy。
而在這起收購發生前,率先發起猛烈進攻的其實是云頂新耀:花了一年時間排除萬難、甚至在FDA因生產工藝原因差點拒絕Trodelvy的上市批準申請時,堅定的以8.35億美元總價買入其在亞太地區的研發和商業化權益。
事后驗證,這是一筆極為成功的引進。云頂新耀在Trodelvy出一二期臨床結果之前給出的協議,而吉利德在出結果之后收購,整體估值除以亞太地區估值,相差25倍。吉利德收購完成一個月后,云頂新耀就在港股掛牌上市,Trodelvy成為其市值的核心支撐力,股價一度飆至104港元。
但結局還是出乎所有人的預料。2022年的生物藥企集體面臨寒冬,無一不在繼續壯大管線與回籠現金流之間徘徊掙扎,腫瘤管線更是“卷到飛起”。賣工廠、賣管線、裁員、被收購......藥企為了活下去使出渾身解數,仍有不少企業走在退市、破產邊緣。當時賬上僅剩幾億美金的云頂新耀,同樣沒有更多選擇的余地。
康橋資本成為親手揮刀的“惡人”。作為云頂新耀最早期的孵化者和現在的控股股東,康橋資本在Trodelvy獲批的第一個月就對外公布完成對Trodelvy的剝離——決意放棄腫瘤,放棄ADC管線,回籠資金,開啟專注于腎科和抗生素的商業化之路。
向內改變的不只有管線,還有這條船的掌舵者。在臨床階段,康橋選用擅長研發的薄科瑞做CEO。等到產品進入商業化階段,又請來商業化經驗更豐富的羅永慶。
羅永慶從事醫藥行業近30年,服務過默沙東、諾華、羅氏三家跨國大藥廠,且是吉利德在華第一號員工和中國區總經理,后來還在騰盛博藥擔任過執行董事、總裁。
種種揮刀,是為了保住基本盤,突擊增長盤。
當時云頂新耀的基本盤里,至少手握三款大單品:依嘉?(依拉環素)、耐賦康(Nefecon)和伊曲莫德(Etrasimod),三者均是2019年之前以低價license-in來的(比如伊曲莫德首付款1200萬美元)。
其中,被稱為“超級抗生素”的依嘉?在2023年3月獲批用于治療成人患者復雜性腹腔內感染,并于同年7月在中國大陸上市;2023年10月獲批的耐賦康來頭更大,是目前全球唯一IgA腎病對因治療藥物,能減少50%的腎功能下降,延緩超過十年進展至透析或腎移植,且安全性良好;伊曲莫德也幾乎同期獲FDA批準用于治療中重度活動性潰瘍性結腸炎成人患者。
前兩款藥品的商業化為云頂新耀贏得了翻身時間。據其2023年財報,依嘉?和耐賦康全年營收1.26億元,2024年預計兩者共有7億元銷售收入。羅永慶甚至預估光耐賦康未來的銷售峰值就有50億元(不過因價格昂貴,后期還要看醫保談判的情況)。
與之相對應的是股價的回暖。去年以來,云頂新耀的股價已從最底部的6港元漲至如今的25港元/股。
這是創投圈罕見的“全方位逆襲”故事:一家曾跌落谷底的創新藥企業斷舍離又再出發;也是一次通過自我造血有可能撕掉“Biotech不盈利”標簽的實踐——公司預計“2025年底前實現現金收支平衡”。
更大意義上,這更是一個用來證明當孵化控股型投資機構主動參與改造企業,是有機會創造無限價值、拿到良好結果的案例。
并購老手
康橋資本大概是近十年中國醫療領域最異軍突起、甚至最令人意外的黑馬基金之一了。
創始人傅唯畢業于新加坡南洋理工大學,畢業后加入淡馬錫中國投資團隊。今天他掌管80億美元的跨國投資平臺,還只是一位80后。
其實康橋資本2014年剛成立時與大多數醫療投資機構一樣,選擇大白馬標的進行“少數股權投資”。在2016年生物醫藥投資競爭最激烈的時間段,面對高聳的估值,康橋才決定親自下場,轉向控股孵化運營和并購整合模式。
中國各個領域的戰爭,無外乎升維打法與降維攻擊。康橋選擇了前者——在風暴來臨前主動變換戰場。經過中間三期基金的小試牛刀,康橋五期美元基金規模超過16億美元,轉向更加龐大的標的,甚至涉足出海孵化、并購,并首次嘗試跨國藥企資產剝離項目。
比如五期基金投資了韓國最大的醫美上市公司秀杰Hugel、跨國藥企資產剝離項目海森生物、孵化出AI+醫藥公司昂勝醫療、Adcentrx,并在日本孵化了Jadeite醫療并實現部分退出。
并非醫療專業出身,背景多元,傅唯沒有任何路徑依賴,唯獨對探尋商業本質邏輯十分癡迷。投資行業通常有兩種游戲:一種是零和游戲,一種是把蛋糕做大的游戲,傅唯更傾向后一種,“我的錢、思想和行為必須創造價值”。
這一點在他對于并購的野心、操盤時的節奏和目光毒辣上展現地淋漓盡致。
2021年5月,Hugel的控股股東貝恩資本放出要出售控制權的消息。三個月后,康橋資本主導的聯合財團便宣布以1.7萬億韓元(約94.3億元)完成對Hugel的46.9%股權收購。康橋資本不是最高出價者,但最終貝恩資本選擇了康橋資本。
日后看來這似乎是個正確的決定。并購的門檻不止來自價格,更關鍵的是誰有能力讓標的變得更好、更值錢。
收購后,康橋請來全球醫美行業領軍人物、前艾爾建董事長兼首席執行官Brent L. Saunders出任Hugel董事會執行主席,2023年又任命前LG H&H董事長兼首席執行官Suk-yong Cha擔任董事會主席兼執行董事長。同時幫助公司走向全球化,從以前30多個國家拓展至60多個國家和地區,并且剛剛拿到FDA的批準進軍美國,這個全球最大也是增長最快的醫美市場。
控股至今,收入和利潤每年兩位數增長。從財報看,Hugel年銷售量在2023年首次突破3000億韓元(約合16.2億元),凈利潤971億韓元(約合5.23億元)。在過去的六個月里,Hugel股價也上漲近80%。
海森生物是康橋資本做的第一筆跨國藥企資產剝離項目。他們首先將2022年3月收購的武田高血壓和糖尿病藥物中國業務剝離,以此搭建康橋慢病藥物平臺,繼續引進羅氏芬、思他寧等重磅藥物。同時聘用新CEO,優化銷售團隊,安排本土化生產運營以降低成本。同時也在積極進行第一個東南亞并購項目,開始向泛亞太市場邁進。
更早前,康橋還并購整合了安瑞醫療:先控股杭州安瑞,再主導并購了常州三聯星海,引進新的管理團隊并調整銷售團隊和生產效率。目前康橋控股七年,收入增長7倍,凈利潤增長超過26倍。
蘇橋生物是康橋自己孵化的CDMO公司,在3年時間實現全球團隊組建,產房完工,和獲取數億元訂單;康橋也敏銳地捕捉到行業即將內卷的趨勢,果斷出手給藥明生物,實現退出及超3倍的回報。
撬動巨量資金完成交易,只是一場并購馬拉松的前半程,買下公司后的運營管理才見真章。與傳統PE做并購更偏價差套利不同,康橋的思維更偏長尾賦能,主要靠提升內在價值獲取收益。從2016年康橋開始控股并購策略,目前一共控股20家企業。
過去的一年內,在行業相對低迷的逆境下,康橋作為控股基金,旗下醫療健康企業收入增長了10%左右,但EBITDA(息稅折舊攤銷前利潤,即經營現金流)則增長了25%。
這也成為研究它的必要性:一家早期以少數股權投資見長的基金,如何能在決意轉向并購之時,撬動資金、人才重塑生態圈,成為一家甚至多家企業的掌局者?又是如何在業務達到巔峰時尋找時機,使戰略投資伙伴成功退出?
收購龍頭企業,建立多國部隊出海
海外VC起步于科技成果轉化,一級投資普遍需要較強的控制力,多數投資機構持有被投企業20%-40%的股權,掌握著董事會席位和重大決策權,對并購退出更有主導力。
比如過去三年大放異彩的mRNA企業Moderna,正是在2010-2012年由Flagship采取“隱形模式”進行內部孵化運作的,到如今,僅這一家公司所產生的回報,就已經遠超其前后為百多家初創公司投入的資金總和。
對比來看,中國一級市場投資股權相對分散,決策權基本都在創始人,杠桿收購還屬少數事件。并且周期調整階段并購交易的達成大多要擠掉估值泡沫,逆市追投很考驗投資人的價值判斷力和投資定力。而國內一級投資更看重成長性,投資人和創業者都不愿直接降估值引發市場不必要的擔憂,很容易為估值高低而纏斗。
康橋提供的解法,首先從投資標的看,選擇的都是行業地位高、產品競爭力強、現金流穩定的公司。
另外,康橋買跨境資產一個主線邏輯是買區域性的公司,幫他們全球化(Globalize regional companies),至少要帶到中國來。事實上,日韓、歐洲有很多醫療科技公司技術一流,但仍偏居一隅經營,或者在國際化進程中效率低下。
可以賦能,是一切的前提。越是大資金買入龍頭企業,風險越低、現金流越好,越需要持續尋找增長曲線,重點是吸引到最頂尖的職業經理人做CEO。康橋從來不懼怕在業績不好的時候更換管理層。
康橋認為,做全球化企業最難的不是做產品,而是建立全球化的團隊。很多中國企業擁有一流的產品(一點不亞于外國的產品質量甚至更優),且有價格優勢,這些產品在發展中國家是有很大市場的。但是除了幾家龍頭,中國醫療健康企業出海的路還很漫長,其中最顯著的問題就是愿不愿意招本土化的團隊,“單單靠純華人團隊去開拓東南亞、中東、拉美市場是不現實的,本地人才開拓本土市場才是王道”。
康橋擁有一個全球人才庫,超過十多個國籍——韓裔、日裔、猶太人、印度人、安格魯撒克遜、阿拉伯人、馬來人等等不同背景的員工,國際化可以說是基因里自帶的。
作為有現金流的資產,退出的通道也是多樣的。例如每年的現金分紅,好的企業幾年分紅本金就可以拿回;例如整體出售,控股股東也可以主導,境外結構還可以利用分紅收益做若干倍的杠桿分紅;IPO也永遠是選項之一。
就國內而言,很多國有企業會通過并購建立和加強自身醫療產業的布局。保險公司也擁有巨大的投資需求(現在國債收益很低,無法配置房地產),險資也渴求現金流強勁、且能有當期收益的資產。與此同時,跨國藥企在中國的并購數量也在回暖。
當然,優質資產買貴了也會拖累總體理想回報。康橋對估值比較謹慎,“希望能在投資的前4-5年,通過企業自己產生的現金流就把投資成本收回來”。
當豬不再起飛
與美國前三次并購浪潮類似,中國用過去二十年的間歇性活躍初步完成了并購市場的培育。一部分上市公司積累了產業并購整合的經驗,新上市公司出于成長及退出壓力參與并購更加積極。最重要的是,投資人積極求變,開始出現一些值得研究的典型交易。
2001—2021年是中國一級市場投資的黃金二十年,退出幾乎全靠IPO。2022年之后,三地IPO市場境況有目共睹,一級投資過熱疊加IPO遇冷,退出回報率大打折扣。
事實上,過去中國的各行各業都在高速增長,資本可以說是無限量供給,對企業的容錯度非常高。但是如今,經濟回到穩定狀態,低效的增長將不會得到資本的青睞——誰能夠更快,更高效,燒更少錢,誰才有機會活下來。
傅唯認為,收入增長的同時,現金流和利潤也必須體現,“這在資本無限量供應的時代或許沒那么重要,但現在一定比單純的收入增長重要。”
中國過去GDP一路狂奔到18萬億美金,那個增量時代成就了一批業績優異的Venture和Growth基金。但當潮水褪去,眼下更大的機會只可能存在于18萬億美金之下的存量市場。
在傅唯看來,國際環境和資本市場的變化周期里,更重要的任務已經不是繼續GDP的增長,而是內部效率的提升,及用更少的資源實現同樣的收入。“買成熟的資產,提高效率,是發展中國家向成熟經濟體邁進的自然轉變。”
而康橋收購存量資產的優勢在于:其更加注重企業自身的行業地位、收購的都是具有成熟穩定的現金流甚至利潤的資產,再通過積極高效的運營優化和生態圈賦能實現業務增長。這不僅為戰略投資人提供有利的退出回報,還可以解決LP對于當期收益持續性和穩定性的巨大需求。
這就是為什么目前的另類投資市場更需要的是并購基金,而不是成長型和早期VC,這也是為什么發達國家并購基金的配置絕對數是VC和Growth基金的10倍起。
與此同時,全球的資本市場隨時可能脫鉤,資本如何做到local for local也非常重要。例如人民幣基金的市場,中國的險資市場其實不比美國的州立保險小,但面對的問題是“資金和資產不能匹配”。中國人民幣GP中并沒有成規模的并購基金GP,也沒有成規模的固定收益GP,就連基礎設施和不動產的規模也是非常小。
“所有人民幣LP都覺得并購這個方向不會變,但是整個行業是新的,需要新的評估準則,可供選擇的管理人也不多。”在傅唯看來,發展并購需要一個過程,如果并購基金能配置到比如300億,能量會更大、GP也會更從容。
并購交易在歐美私募股權市場占據了一半以上的份額,但在國內,由PE發起的并購依然不算多見,很多人并不相信PE機構能夠管好企業。
不過2023年以來,監管層多次表態支持上市公司實施高質量的產業并購,明確提出要建立完善突破關鍵核心技術的科技型企業并購重組“綠色通道”,適當提高輕資產科技型企業重組的估值包容性,優化完善并購重組“小額快速”審核機制等。
并購投資在國內市場長期面臨的“少數派”處境正在打破,康橋資本算是提供了一個研究的樣本。其在醫療領域的獨特性逐漸被認可,不僅局限于并購,還有更早期階段。
2023年9月15日,北京經信局、北京科技委、中關村科技園區、北京引導基金公開遴選基金管理機構,分別為100億機器人產業發展基金、100億信息產業發展基金、100億北京市人工智能產業投資基金,以及200億北京市醫藥健康產業投資基金,總目標規模500億元。
最終,200億醫藥健康產業基金的管理權花落康橋資本——這一幕,不言自明。
投資家網7月6日消息,國內領先的特效藥研發公司優銳醫藥今日宣布完成康橋資本領投的B輪3500萬美元融...
3月26日,中國飛鶴宣布,將于4月初開始在全國范圍內啟動飛鶴生育補貼計劃,為全國范圍內符合條件的孕期...
國內先進的汽車零部件及商用整車制造商五菱汽車(00305.HK)于3月25日公布2024年全年業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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