川觀新聞記者 文銘權

近日，在《康熙微服私訪記》中出演“三德子”的知名演員趙亮，在抖音等平臺“三德子官方旗艦店”直播間宣傳的“德子土雞”，引起網友質疑，認為該產品實際外包裝商標為“德子土”，涉嫌虛假宣傳。

“德子土雞”，是否違反國家商標法等有關規定，存在誤導消費者？5月8日，川觀新聞記者專程前往涉事企業和注冊所在地錦江區市場監督管理局采訪，了解事件真相。

三德子直播間帶貨。

直播帶貨“德子土雞”

“公司于2023年7月成立，主要從事散養雞銷售。通過生態養殖，探索農產品品牌化發展道路，助力鄉村振興發展。”涉事企業成都三德子好甄選農業科技有限公司（以下簡稱“三德子公司”）首席執行官馬偉說。

該公司成立后以線上平臺為切入點，注冊“三德子官方旗艦店”入駐抖音平臺，并以“三德子”為統一品牌，網絡銷售生態散養公雞。

記者了解到，前期該旗艦店以視頻為主，效果不太理想。去年底開始，“三德子”趙亮現身該直播間，宣傳“德子土雞”。

在趙亮的推動和直播團隊努力下，該企業在抖音、快手、小紅書等平臺開設的賬號，共計300多萬粉絲。2024年，三德子公司年度銷售額在7000萬元左右，共銷售“德子土雞”約100萬只。

川觀新聞記者通過國家知識產權局商標局公開網站查閱到，三德子公司共申請注冊49個，其中已注冊成功“三德子”“三德子好甄選”“德子土”“雞可多”等商標共計12個，注冊申請中有20個，除去被駁回的，與三德子和雞相關的商標有39個。其核心商品類別屬于商標第29類，已申請的商品/服務主要包括：雞肉、肉、腌制肉、家禽（非活）、蛋等。

“之所以將‘德子土’‘德子土雞’等商標都注冊，是為了防止他人搶先惡意注冊，因為陸續有其他公司模仿三德子商標注冊。”馬偉說。

記者了解到，目前通過線上線下銷售的三德子品牌主打產品“德子土雞”主要有兩類：一是“少年公雞”，養殖期約120天、宰殺分解后約1.5公斤；二是“青年公雞”，養殖期約150天、宰殺分解后約2公斤。

三德子公司部分商標信息。

“德子土雞”=“德子土+雞”？

趙亮直播間所宣傳的“德子土雞”是否涉嫌虛假宣傳？針對網友質疑，川觀新聞記者來到錦江區市場監督管理局。

“我們注意到了網上這一輿情。”該局知識產權科相關人員說，根據他們掌握的情況，三德子公司確實在國家知識產權局商標局注冊成功了“德子土”商標，但目前尚未投入使用。

引發網友質疑的原版包裝。文銘權 拍攝

最新投用的新版包裝。文銘權 拍攝

“對照《中華人民共和國商標法》，從實際使用上看，該公司商標使用合法。”該局知識產權科相關人員說。

記者從涉事公司所銷售產品包裝袋上發現，使用的是“三德子”商標。但在“少年公雞”或“青年公雞”前面，均標注有“德子土雞”字樣。

四川達寬律師事務所主任陳澤剛律師認為，商品包裝上的“德子土雞”文字部分，在“德子土”上并未標注商標標識，說明該商品并未將“德子土”作為商標使用的意圖。

陳澤剛律師認為，“德子土雞”是申請中的商標，“德子土”是注冊商標，“德子土”與商品通用名稱“雞”的組合，文字字體、大小一致，成同列排行，從普通消費者的認知習慣看，“德子土”加“雞”字會形成新的漢字組合“土雞”，“德子土雞”標識容易讓相關公眾識別為“德子”“土雞”，容易被理解為“德子”的“土雞”，具有新含義。

“但‘土雞’屬于民間或者市場的習慣稱呼，目前國內尚無統一的強制性標準。”陳澤剛律師認為，“德子土雞”即使被理解為“德子”的“土雞”，或者“德子”飼養的“土雞”，或者“德子”認可的“土雞”，均不構成對消費者的混淆或帶有欺騙性。

針對網友質疑該公司所銷售的“德子土雞”不是“土雞”的質疑，錦江區市場監督管理局食品生產流通監督管理科相關人員也證實，目前國內沒有就“土雞”出臺相關標準，只是杭州等地出臺過肉雞的地方標準。

記者在錦江區市場監督管理局還了解到，因三德子公司違法行為違反《中華人民共和國廣告法》第二十八條第二款第（二）項規定，發布虛假廣告，該局于今年3月13日曾對該公司作出過行政處罰，共罰款9萬元，沒收違法所得1.0045萬元。

“那次行政處罰，是我們在銷售河南‘固始雞’時，獲得的授權文件滯后所致，由此在直播銷售時造成事實上的宣傳與實際不符。”馬偉說，這件事讓公司痛定思痛，最終決定在川內建立直銷養殖基地。

該公司商品部負責人張波說，為防止產品包裝出現可能的瑕疵或爭議，4月初，公司已對所有產品包裝進行更新，取消舊版中“德子土雞”字樣，僅保留注冊商標“三德子”作為品牌名。

養殖基地現場。圖片由受訪者提供

今年以來，三德子公司通過“公司+養殖基地+農戶”模式，已在省內建立4個大型養殖基地，主要分布在綿陽市游仙區、平武縣，德陽市中江縣和資陽市安岳縣。帶動上百養殖農戶參與，預計年出欄量將達到150萬只。

記者了解到，由于近期網絡輿情導致不少消費者退單、差評，甚至出現一些網暴行為，三德子直播間和涉事企業業務目前處于停業狀態。抖音三德子官方旗艦店從節前單日50萬元左右的銷售額，已降至單日不足10萬元；退貨率從“五一”前的16.25%上升到25.94%。馬偉說，針對近期網上一些惡意行為，公司已向相關平臺進行投訴，并截取相應證據，保留依法追究其法律責任的權利。

聲音

企業應依法經營，少打擦邊球

四川瀛楷典揚律師事務所李勇剛律師：

三德子公司在產品外包裝使用“德子土雞”字樣，引發網友質疑，由此導致市場波動和銷售額銳減，還因相關違法行為受到行政處罰。這更加警示企業在經營過程中，應嚴格遵守法律規定，切忌通過打擦邊球的方式誤導消費者，否則將承擔相應的法律責任和市場后果。

網絡清朗風氣需要共同維護

四川大學文化產業研究中心主任、四川省委省政府決策咨詢委員會委員蔡尚偉：

一方面，網絡直播帶貨、短視頻營銷等，一定要避免不誠信行為發生。另一方面，網友無限放大，甚至網暴也不可取。一些網民放大一些細節，甚至斷章取義，惡意攻擊他人，對他人形象造成損害，對整個社會輿論場容易形成負面導向。種種非理性、利己主義甚至極端行為，都是需要反省和反對的。一個氣正風清的網絡空間，最終會讓眾人感受到溫暖。只有擁有一個良好的網絡生態，每個人的生活才會更加美好。